第四十九回 胡雪岩挑战东阿阿胶

    晚清浙江出了个红顶商人，名叫胡雪岩。此人长袖善舞，先依托浙江巡抚王有龄，后依附左宗棠，主营钱庄生意，兼营药店，空手创下一片锦绣河山。

    不过胡雪岩一生的憾事之一，就是阿胶。在上几回中，我们谈到明清士大夫对东阿阿胶的推崇，如果细加分析，不难发现，这些人基本出自今天的江苏浙江上海一带，流风余韵几百年不绝，到清代当地服食阿胶的风气最为鼎盛。

    胡雪岩生于浙江，长于浙江，盛大于上海，他的药店名叫胡庆余堂，在当时与北京的同仁堂一南一北，并驾齐驱。直到今日，胡庆余堂依然存在，历百年而不倒，与当时胡雪岩提出的经营方针不无关系：采办务真,修制务精，以确保品质信誉。

    但胡雪岩看起来无所不能，只有一项却费尽周折，那就是阿胶。阿胶流行于今天的长三角地区，胡雪岩当然不能等闲视之，也不甘心只是东阿阿胶的销售商，他希望能进入阿胶的制造环节，从而实现阿胶价值链的通吃。

    但实现这一梦想谈何容易。在此之前，我们曾经反复谈到，阿胶的自然垄断优势之一，就是东阿之水。胡雪岩要进入阿胶生产环节，就必须找到跟东阿之水类似的水源。

    最终，胡雪岩找到浙江临平湖西岸的宝庄泉，认为此水之力道足可匹敌东阿之水。

    关于这个问题，清代黄云盛在《浙驴皮胶》一文中记载颇祥。他说，“近日浙人所造黑驴皮胶，其法一如造阿胶式，用临平宝庄水煎熬而成。”

    对浙江驴皮胶的评价，黄云盛认为，“盖真阿胶极难得，有浙胶则较胜于杂胶也”。

    那么为什么宝庄水有东阿之水的神奇呢？因为“宝庄水能吞二百青钱不溢，土人名为大力水，云食之多力。”所以“以此水作胶，自可敌伏流之济水”，所谓伏流之济水，也就是东阿之水。

    上述种种黄云盛的记载，却遭到清代医学大家赵学敏的质疑。赵学敏最有名的著述是《本草纲目拾遗》。在该书中，他承认，“予每索此胶于市，遍询药客，皆云造者亦少，不易得。”问题是“黄云盛言之甚详”，所以赵学敏说，“姑存之以被异日考证”。

    在这场挑战东阿阿胶的商战中，最引人注意的是对寻找替代水源的强调。尽管如此，不论是赵学敏还是黄云盛，都只能自认是黑驴皮胶或者浙胶，而不能取得与东阿阿胶并驾齐驱的地位。原因无他，关键的是东阿之水的不可复制性。